黃河邊的鄉(xiāng)愁

黃河邊的鄉(xiāng)愁

其實，我對黃河并無多少好感，可能因為太過熟悉，少年時期朝夕相處，所聞所見，也都是有關(guān)黃河的“壞故事”，而絕少能聽到它的“美事”。

古人云：“黃河之水天上來”，“黃河遠上白云間”等等，在我眼里只不過是孤陋寡聞的夸張說辭。我眼里的黃河絕對沒有這樣豁達過，我不曾見過它的驚濤駭浪，也不曾理會過它有什么磅礴的氣勢。我見過它帶著一幅惡狠狠的面孔，吞食了農(nóng)田以及莊稼。在我兒時，人們?yōu)榱死ё∪涡缘狞S河，在農(nóng)田的盡頭修起了一道大壩，每到修壩的季節(jié)，好多拉著楊柳枝的車輛從四面八方走來，好多坦克式的推土機夜以繼日地喧鬧著。周邊村民也來到了黃河邊，大家熙熙攘攘，掙上幾個工分，前后一兩個月，便建了三四個壩子。這里前前后后稀稀拉拉建了十幾年，建了二十多道壩子。

壩子建起來了，我們就多了一些好去處，尤其是夏天，壩子上栽滿了楊樹，兩三年就高高大大的，有了很大的樹蔭了。據(jù)說，在這里建壩子，是因為這里的黃河總是滾來滾去的，這幾年吃向了這岸，過幾年又吃向了那岸。我聽父輩說，我家的宅子底下，曾經(jīng)就是黃河的河道，這反而讓我多了一些想像。去黃河邊次數(shù)多了，對黃河的那種敬畏，慢慢地變成了嘲笑。尤其到了每年的夏天，黃河的河底幾乎被翻了出來，有水也是盈盈淺淺的。有一年，整個河道里竟然很難尋得幾道水溝，河底里面像是修好地平坦的公路，一些大卡車在里面行來行去，竟不違和。

這樣的黃河，著實讓人無法敬畏亦不必害怕。當然，黃河里過卡車的時候畢竟也只有那一次，一般情況下，黃河會有一些清清淺淺的水流。每到這個季節(jié)，農(nóng)田也開始進行灌溉了，我也會被父親叫去幫忙。

我對黃河竟然也是一知半解，我甚至忘記了地理老師曾經(jīng)教過的黃河發(fā)源于巴顏坷拉山，經(jīng)黃土高原，到達平原地帶的我的家鄉(xiāng)，而入后山東，抵達渤海。我覺得，一切與我來說也是那么地陌生。我守著一個奇跡，我卻如此地平凡，我有些不開心。

我的黃河，也沒能走進我所中意的詩句里。我越是想把它寫得美一些，越是找不到好的詞匯。但每次想起，也有那么幾回我卻想到了它那少女般的柔軟?！谙那镏唬︵l(xiāng)野村間的大地上，還有一些陽光余下的熱燥的感覺，我都會伙同玩伴到黃河邊，去河里泡個澡。趁著河風，游幾個來回，自然無比愜意。